第一起名 2016-05-23 16:05 林雪梅
解读百家姓孔姓,以诗歌的名义相聚,文字与鲜花一起生长。论孔夫子的《诗经》情结。孔氏,乃舜之后裔。是当今中国姓氏排行第98位的大姓,人口较多,人口约三百三十二万三千余,约占全国汉族人口的0.29%,占全国人口总数的的0.21%左右。
“以诗歌的名义相聚,文字与鲜花一起生长”。
2016年4月15日晚,“春天读诗之夜”诗歌朗诵会在北京77剧场华丽开场,诗人西川、王家新、梁小斌等到场朗诵,300位网友光临现场聆听,并在最后时刻手持玫瑰、全体起立,在诗人西川的领读下,与所有嘉宾一起诵读了米沃什的《礼物》和里尔克的《在春天或者在梦里》。
这是某网站“春天读诗”的首场落地活动。
诗坛冷落久矣。遥想40年前,从“洒血祭雄杰”的清明,到“悲泪与喜泪交流的十月”,诗歌是一呼百应、雷霆万钧的大纛,是挂肚牵肠的“心碑”。而在十年之后,则随着“寻根”的文化思潮滚过,渐渐退回审美圆心,对于生活干预日渐其少。
由此想起孔老夫子的《诗经》情结。
无论孔子“十选一”地删除,还是“基本不动”地勘定,老人家对于《诗经》的重视是没有疑义的。虽然“四科十哲”里“文学”排在最后,但是,能够把文学德行、外交、政务等量齐观,在彼时彼刻的老夫子那里,已经是相当重视了。
《论语》里数处直接引用《诗经》,而且每次都是恰到好处。
例如,《学而》里用“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”说弟子子贡悟出了“贫而能乐道,富而知好礼”的真谛。《八佾》用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素以为绚兮”说子夏明白了“文学本原在人生”的道理。《泰伯》里用“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”悲壮地描绘大孝子曾子死里逃生的“幸福感”。这些引用远不像现在做学位论文,要用足够权威“引得”显示出来“学术前沿”,而是在论述中,不引用《诗经》里句子,不足以表达复杂而生动的内容。
显然,在诗歌的作用一端,孔夫子更看重社会功用。
《论语·阳货》记载:“鲤趋而过庭。曰:‘学《诗》乎?’对曰:‘未也。'’不学《诗》,无以言。‘鲤退而学《诗》。”老夫子告诫儿子孔鲤:不学《诗经》,便不懂如何讲话。
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”,不会讲话,或曰没有讲话艺术,德行如何表达,外交如何斡旋,政务如何实施呢?
在《论语·子路》里,类似记载是:“诵《诗》三百,授之以政,不达;使于四方,不能专对;虽多,亦奚以为?”意思是:学习了《诗经》三百篇的内容,交给他政事,不能够通达完成;派他到各地方出使,不能够独当一面从容应对。虽然扩大了知识面,又有什么用处呢?所以,在孔夫子那里,不食人间烟火的“纯文学”是不存在的,立足点仍然经世致用。
而且,从“作家论”到“作品论”,在孔子及其弟子笔下,《诗经》的内容与礼乐教化、与做人人格水乳交融。
《论语·为政》:“《诗》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:’思无邪‘。”钱穆先生解释:“三百篇之作者,无论其为孝子忠臣,怨男愁女,其言皆出于至情流溢,直写衷曲,毫无伪托虚假。”是故“诗言志”言说的,就是这样的“志”。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考查,诗歌的四大作用才顺理成章:“小子何莫学夫《诗》?诗,可以兴,可以观,可以群,可以怨。迩之事父,远之事君;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。”(《阳货》)兴观群怨、事君事父,主要强调的,还是“政治作用”与“社会作用”。
实际上,这种“应时而歌”的传统源远流长,可以用来理解中国进入新时期后,“政治抒情诗”为什么拔地而起,摧枯拉朽。例如,获奖诗作《对一座大山的询问》,在宣布为刘少奇同志平反之前,便满怀深情又满腔悲愤地询问遍布刘少奇同志足迹的安源山:“你有什么心曲不好直言?/你有什么苦衷不便明说?”内中既是“群”,又是“怨”,凸显出“国家兴亡匹夫有责”、“为人民鼓与呼”的正能量。
当然,作为艺术家和音乐欣赏家的孔子,闻韶乐能够“三月而不知肉味”,不可能不顾及《诗经》的艺术品格。《泰伯》有句:“师挚之始,《关雎》之乱,洋洋乎盈耳哉。”这位名叫“挚”的鲁国乐师,与孔子一起“正乐”,从开始演奏《关雎》到“乱”即结束,起承转合,条理井然,洋洋洒洒,美不胜收。此处虽然没有具体欣赏,但能够合乐而歌的《关雎》的艺术冲击力已被鲜明勾勒出来。为什么能够让老夫子“陶天下之大醉”?《八佾》一章说得明白:“《关雎》,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。”有欢乐,但并不过分,有悲哀,但不限于伤损。正所谓把握住了艺术的“度”。
总而言之,孔夫子认为,诗歌教化的顺序是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”(《泰伯》)。这种兴起、卓立、完成是神圣的、庄重的,为政与从艺是统一的。
可惜孔夫子倡言的“诗教”,我五千年光辉灿烂的泱泱诗国,在一段时间内是有点“跑偏”的,诗坛被权势与铜臭气浸染,诗歌成了沽名钓誉的工具,2005年5月至2006年9月,行贿买官的原齐河县委书记李凤臣就出版七本诗集,成为“国家一级作家、中国作协会员”,并多次召开全国级个人诗歌研讨会,诗作在全国第一流的文学刊物遍地开花,短期内成了“名满全国”的“着名诗人”。试看该诗人“名作”《权力吟》:“权系民心聚,姓公不姓私。本是双刃剑,伤人亦伤己。身为民之仆,必当明斯理。利为民所谋,权用民所需。”一边是“高大上”的口号标语,一边是“伪造县委书记签字让大量社会闲散无业人员进入党政机关”,对“思无邪”传统诗歌艺术可谓亵渎到家了。
所以,诗歌中兴应与民族文化精神弘扬同步,老夫子的“社会责任感”至今仍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也。